对当代中国喜剧的研究者和爱好者来说,陈孝英几乎是“喜剧美学”的同构体。其实,人们并不知道,他真正的专业是俄语教学、翻译和研究。1962年从西安外国语学院俄语系毕业后,他曾参与过《列宁文稿》的翻译,译过八部文艺作品和理论著作,还写出了三部至今尚未出版的语言学论著。硬是靠着顽强的自学和拓荒精神,他在美学、文艺学、语言学、修辞学、心理学、社会学等诸多学科的交叉地带开辟出一门综合性的新兴学科——“喜剧美学”,先后出版了中国喜剧美学理论的开山之作——《幽默的奥秘》、《喜剧美学论纲》、《世界喜剧艺术概观》,创办了四个全国性学术团体,主持举办了多次全国性、国际性喜剧美学研讨会、喜剧理论评奖及喜剧艺术比赛活动,从而使“喜剧美学”逐步形成一个理论体系和学派的雏形,他本人则成为其主要代表和学科带头人。正当一批学人潜心研究这门“离经叛道”的新学科时,陈孝英突然从学术阵地直奔艺术创作,于1986年9月与陕西电视台同人创办了“喜剧小品电视表演赛”,将刚刚冒出地平线的中国“演出性小品”扩展为“演出性、比赛性小品”,先后推出了《产房门前》、《大米与红高粱》、《张三其人》、《怎么了》等在全国享有盛名的喜剧小品和郭达、杨蕾、石国庆、李琦、刘远等有影响的喜剧表演艺术家。紧接着,他又把关注的焦点投向方兴未艾的中国喜剧电视和电视晚会,写出了一批关于喜剧电视和“电视晚会学”的理论、评论文章,并参与发起组织了全国首届喜剧电视节。正因为他“为我国喜剧事业的繁荣立下了汗马功劳”,1997年5月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授予他和另外两位著名专家“特殊贡献奖”。正当人们沉浸于陈孝英参与掀起的喜剧小品热、喜剧电视热和电视晚会热之时,1998年5月,他又突然出任声名鹊起的西京大学的常务副校长,并在该校创建了全国第一个喜剧美学研究所,在新创办的学报上开辟了“喜剧美学”专栏。
在一般人看来,陈孝英是一介儒雅书生。其实,他不仅是一位醉心于爬格子的书生,而且有着出众的行政管理才能,近二十年来先后出任陕西省艺术研究所所长和中华喜剧美学研究会、中华梨园学研究会会长、中华曲艺学会常务副会长,把几潭水搅得涟漪迭出便是明证。他不仅儒雅,而且颇具男子汉的坚韧。在他看来,“男子汉的准确定义不是浓厚大眼,声亮如钟,行走如风,而是无坚不摧的坚毅和坚不可摧的坚韧。他应该是一头大象,毫不犹豫地踏倒通往目标道路上的一切障碍,坚定前行,决不后退,决不动摇,决不左顾右盼,决不瞻前顾后”。
陈孝英身上的这类相反相成现象远不止于此。生在黄浦江畔、长在黄土高原的他既有江南才子的真性情,又有北国汉子的真性格。面对病逝宗师之子女对他的哭拜,他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朝他们双膝跪去,抱头嚎啕;而文革中,面对造反派的皮靴,他硬是不肯折腰,以至被踢伤了小腿。作为俄语专业的高才生,他有出众的背功,至今还能流利地背诵高尔基的《海燕之歌》,与此同时他更喜爱一切富于创造性的劳动——包括创造种种学术性语汇,诸如“喜剧美学”、“幽默意境”、“喜剧——美学中的奥吉亚斯牛圈”、“第七个摸象人”等等。有一次,他不无自豪地告诉笔者:“你们猜眼下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?出一本《喜剧美学魔鬼词典》,把我所发明的各种词语都收进去。”说这话时,他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,这时的陈孝英与其说是一位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专家、政府特殊津贴享受者和《世界名人录》传主,不如说是一个扮恶作剧鬼脸的孩子。
前不久我们去见陈孝英,问及他最近的计划,才知道他那并不健壮的身躯扛着多么重的担子:由他任艺术总监的365集幽默电视喜剧《轻松300秒》,将以“漫画电视化、电视漫画化”的手法表现中外经典漫画,现正在抓紧筹拍;由他撰写或主编的《喜剧美学辞典》、《中国喜剧史》、《喜剧美学范畴论》等即将出版,而《喜剧美学论丛》一套9部论著亦将在2000年以前全部出齐;全国第五届喜剧美学理论研讨会、全国第二届职工喜剧小品大赛、陕西省15年喜剧小品“十佳”评选、陕西省新时期喜剧美学研究优秀成果评奖等活动,也均以他为总策划在紧张地筹备之中。